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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书没有速成法,都是“磨”出来的

更新时间:2019-04-09 14:22:35文章来源:国际出版周报点击次数:1034次字号:T|T
好书都是磨出来的,选题质量把控好是一切的基础。

文/张秋红、李晓娟



张秋红 李晓娟

天地出版社编辑



做好引进版图书,和做好其他书一样,编辑大概要有一“想”二“怕”。

“想”,其实就是职业追求,有把书做好的内在渴望。好好做书是有回报的,除了可以获得成就感,还可以收获“真金白银”,可以吸引更好的资源。如果把书搞砸,以后还会有哪本好书能到你手里?但如果把书做好,那就不一样了,大家会觉得你可以信赖、值得托付重任,有好书还会砸过来。类似马太效应,能做好书,就会有更多机会来做好书。假如之前没有做《中国文学史》《湮灭》系列等好书的经验,也就没有后来操刀《成为》的经历。

而“怕”是一种职业动力,或者说是对书和读者的敬畏,担心把书搞砸会被读者骂。想象一下,读者拿小鞭子站在你身后,或者网上有一片骂你的人,那真是不敢不好好做书。尤其当你把他们喜欢、看好的书搞砸,后果很严重。

一“想”二“怕”,其实应该算职业追求和职业本能。身为编辑,即便没有外力,也应该发自内心地想把它弄好。但怎么才能做出一本高质量的引进版图书?其实这个话题很大,但还是有一些普适的道理与方法。

首先,从源头上讲,选题质量要把控好,这是一切的基础。

选题质量高有两重意义:第一,原作质量高,译者、编辑才可能通过后期加工把它的“好”还原出来,假若原作质量一般,后期弥补最多能使它达到一个文通字顺的程度,而这跟“好”还是有一定距离的;第二,好选题可以吸引好译者。从实操经验来说,我们手里最初没有太多译者资源时,都是靠从网上招募。


比如当时操作《湮灭》这个项目时,我们从豆瓣上招募到几十个译者,我们选了前十名给予奖励,并且聊好以后有好书翻译会优先考虑他们。排前两名的优秀译者,一位是曾翻译《冰与火之歌》系列的胡绍晏,另一位是《差分机》的译者雒城。他们都是有节操、有品位但是会挑作品的高水平译者,能吸引他们全靠好作品。后来他们都成了我们“手心里的宝”,我们引进的“星云奖”“雨果奖”作品都会先考虑他们。


其次,有了好作品,还一定要选个好译者。


在这一点上,别吝啬,因为在译者身上投入的钱是会有回报的。如果为了节省成本,请一个水平有限的译者,那么苦头在后面。译稿返回来,一看很差,怎么收场,三种选择:请校译,自己加班熬夜,差不多就出了,最后这是条死路。但凡是个有责任心的编辑,一般会选择前两种,最后的结果就是,钱没少花,时间也耽误了,这笔账显然很不划算。想要好效果,编辑努力不如翻译努力,这个我们也是交过学费之后才“学精”的。胡绍晏和雒城就是那种对译文字斟句酌、精益求精的人,遇到有疑惑之处,还会跟原作者沟通细节,这一点编辑往往做不到;更夸张的是,他们连标点都会帮你校对。那么编辑就没事做吗,不是,你还可以“吹毛求疵”找毛病,只是这次工作变成了提升文本,把它尽量做到极致、做到完美,而不是焦头烂额地填坑补洞。

第三,面对译稿,编辑可以做什么,怎么才能让它变得更好。


以我们天地出版社今年的爆款图书《成为》为例:签下《成为》以后,天地社的同事给项目组建了个群,取名“成为100万+工作群”,负责各环节的同事都集中在群里,不管是这个群名还是里面的阵势,都让人觉得很有目标,但同时也很有压力。杨政社长提出的口号是“保证质量,不留遗憾”。内容为王,这书要卖100万册,那必须有撑得起这个目标的内容和质量。所以,“想”要做好的渴望和“怕”不做好的动力,我们都有了。


一本真的畅销书,它的文本必须是考究的,必须是经得起读者检验的。拿《成为》来说,假如文本做不到匹配原作的水平、匹配图书本身的分量,宣传再用力、再有热度,过不了多久,就得“原形毕露”。最持久、最有渗透力的营销,其实是口口相传的口碑营销。读者的眼睛不止是雪亮的,更是“贼亮”的,发现“你不值得”,他们就会吐槽你、抛弃你。没有口碑,何谈畅销。

《成为》是米歇尔这样一位有故事、有感召力的人写的一本恳切的、激励人心的书,拿到这个选题,我们已经具备了第一个条件。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中文版怎么把它还原好。

找个好译者,这是我们跟企鹅兰登北亚的编辑达到的共识。为什么选了两个人?时间所限。《成为》英文版2018年9月定稿,同年11月13日就要全球同步出版。作为一本30多万字的图书,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做到全球同步很难实现,即便这两个月都“发”给译者用来翻译,那也十分紧张。以下部分没有吐槽我们的译者的意思,我们请了高水平的译者,但给了他们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所以他们有100分的能力,也只能做到80分。最后给两位译者的时间是一个半月,这相当苛刻。果不其然,译者拖稿了,虽然这不算不合理,也不算意外,但处在“生产”链条上的编辑心很慌,因为在上一环节多用掉的时间,在自己的环节要省出来,这样才能不拖累全盘计划。非常之书到了非常时刻,有非常之举。关键时刻,编辑豁出去了。压缩时间意味着牺牲质量,但对《成为》来说是不存在的,也是绝不容许的。总之就是,现实需要你“又快又好”,编辑看着办吧。时间短,那就“熬”吧;活要好,那就“磨”吧。


打磨《成为》,我们分了三层:第一层,请校译“过筛”,看中文译法是否符合原文,毕竟米歇尔要求不能修改她的东西,但校译不能取代编辑,编辑仍要逐字推敲阅读;第二层,针对部分文意不明的地方,核对原文,搞清本意,能琢磨出来的,自己琢磨,琢磨不出来的,请教高人。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米歇尔的原文写得令人惊叹,细腻而睿智,极具感染力,这也促使我们下定决心把所有细节打磨好,保证米歇尔想要传达的美好意思都能抵达读者的心灵;第三层,译文意思没错,但要让它更加本土化,驱除那种生涩别扭的阅读感,读几十页还不适应的陌生感,这样的文字才能拉近读者和作者的距离,才能让读者产生好感。

让译文更加本土化是个相对具有“艺术性”的过程,就是在意思正确的基础上,“美化”下文字。在《成为》的序言中,有两处印象比较深刻的修改,两处都是米歇尔在烤面包的部分。烤箱里的面包逐渐变熟时,原文中用了“brown(棕色)”这个词来形容面包皮的颜色,译文中用了“棕色”,译法没错,但国人形容面包的颜色不大用这个词,而且这个词既没有美感、看上去也让人没有什么食欲,当时脑子就蹦出了“焦黄”这个词,谨慎起见,还阅查词典。看着面包皮一点一点变得“焦黄”,米歇尔刚从“第一夫人”重任中解放出来淡淡的轻松感和对新生活的憧憬似乎也出来了。另一处是米歇尔把两片面包片中间夹上切达奶酪,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烤。译文中用了“奶酪面包”这个词,但读到这里我们对米歇尔烤的到底是什么食物还是感到迷惑,当时我们还特意请教了擅长烘焙的朋友,原来“奶酪面包”是另外一种烘焙食物,我们一边查资料搜证据一边讨论,最后定了“烤乳酪三明治”这个名称。

本土化其实就是给原文找一个等义而又惯用的词,这也是去陌生化的过程。比如,原文里说一位上了年纪的人“头发黑白相间”,假如直译,人们就会觉得困惑:什么意思?译法落实成“头发花白”就很明白了。再就是有一些看似十分恰当、甚至十分有力度的词语,实际隐藏了逻辑问题。比如,冲浪者“劈波斩浪”,大船可以说劈波斩浪,但冲浪是一种在波浪锋面上滑行的运动,可以从浪管中穿越,但“劈波斩浪”不符合它的运动原理。这种不太容易察觉,容易踩雷。

拿《成为》来说,书中提到了不少美国流行音乐作品、电影作品的名字,这些都需要查阅资料,找到大家熟悉或通用的译法。这个工作有可能译者已经做了,即便如此,编辑还是应该一处都不放过的验证。好多时候问题不出在你用心的地方,而是出在你觉得理所当然没问题或者察觉不到的地方,所以编辑提高自身素养的功课也是要做的。

道理好讲,事难做,每一个“磨”过好书的编辑都懂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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